“三无”电影《茶啊二中》：从“小屏”走向“大屏”
文｜深响 王萌这个暑期档不简单。引爆大盘的《消失的她》《八角笼中》接连延期密钥，继续长线收获票房；正上映的影片中，《封神第一部》"后劲儿"明显，已连续九天取得票房日冠；《热烈》路演如火如荼，上映四天票房已达3.94亿；《巨齿鲨2:深渊》《孤注一掷》《学爸》还未上映就开启了紧锣密鼓的宣发，市场一片热闹氛围。"群雄争霸"的格局下，有一部动画电影并不为人瞩目，却走出了一条让不少人意外的黑马路线。《茶啊二中》是由东北小团队凝羽动画制作的小成本动画电影，豆瓣开分8.3，上映18天票房3.04亿，位居7月动画片内地票房榜第二名、2023年国产动画片内地票房第四名；在大电影之前，《茶啊二中》已推出四季44集番剧，豆瓣均分8.9。其实近几年优秀的国产动画片层出不穷，创作者们拼IP、拼世界观、拼特效技术，很少有人从现实出发，讲一个人人都经历过的青春校园故事。《茶啊二中》大电影在原番剧的故事框架下，讲述了东北一所普通中学内学生与老师互换身体发生的一系列囧事，在各种笑料中蕴藏了对教育制度、师生关系等社会热点话题的反思与探讨。这样的尝试也是冒险的——青春校园并非红利题材，动画IP本身的声量也有限，主创团队更是毫无电影制作经验。那么，作为一部"三无"动画电影，《茶啊二中》是如何在内卷的国产动画电影市场中杀出重围的？从动画番剧转型制作大电影，主创团队又有哪些经验可参考？从小屏幕到大银幕的九年长跑从诞生到现在，《茶啊二中》IP已有九年，它最早是以动画短剧的形式被人知晓。2014年，国产动画产业的一些浮冰开始融化，动画电影票房持续走高，越来越多的企业入局动画制作，当时，出品人邢原源召集了几位同学成立凝羽动画。在探讨动画的题材时，主创团队也讨论过流行的机甲、玄幻题材，最终都未能推进下去，偶然一次聊到校园故事时，每个人滔滔不绝的样子激发了他的灵感——不如做一部展现校园生活的喜剧。于是《茶啊二中》的雏形诞生，受制于当时的制作能力，每集动画时长仅有90秒，总共推出10集。但效果出乎意料，动画片在全平台收获了1500万播放量，豆瓣评分高达8.7分。第一季的回响也激发了团队继续创作的动力，他们决定在第二季短片中加入剧情，时长拉长到了每集五分钟。《茶啊二中》第二季创作期间，持续的资金投入使得团队捉襟见肘，为了节省经费，公司越搬越偏，团队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既画分镜、也写剧本，还兼职配音，但团队还是一度面临经营不下去的情况。而当时也正赶上《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动画电影爆火，资本注意到了动画行业，彩条屋也是这时发现了凝羽动画，投入750万元让团队继续做动画。资金的注入缓解了燃眉之急，但挑战也随之而来——每集五分钟的时长难以讲出更详细的故事，主创团队将时长拉长到了十几分钟，而每集的时长变长后，对于故事逻辑、制作能力的要求也更高。邢原源曾透露，凝羽动画秉持的理念是"做最好笑的动画"，不拼技术而是拼幽默和真诚。为了能让观众产生共鸣，主创团队逐字逐句优化剧本是常事，一集十几分钟的动画剧本，往往要用一两个月的时间来打磨，好故事为基底，第三季、第四季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豆瓣评分均达到了9分，并与腾讯视频建立了合作联系。但把好成绩变成真金白银仍然是动画行业的难题，《茶啊二中》的商业收入只有较少的广告分成，并不能覆盖团队的下一步发展，2018年第四季《茶啊二中》动画更新完毕，公司只剩下了一部做大电影的钱。做大电影、面向C端寻求变现机会，也成了主创团队想做以及必须想要的事。把动画番剧变成一部大电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面对的是时长的升级。一集动画番剧只有十几分钟，而电影长达几十分钟甚至上百分钟，需要完整的故事脚本、密集的笑料以及深刻的思考。为此团队重新拓展了故事内涵，聚焦初三三班的英语公开课全过程，在准备期间学渣王强与班主任石老师意外身体互换由此发生了一系列囧事，也是在身体互换后，学渣和老师逐渐相互理解。据主创团队透露，打磨剧本就耗时两年，昨天写好今天推翻是常事，很多戏份还是到了制作期间才真正确定下来，而且为了更好地体现校园，主创团队去到长春一所学校采风三个月，重新变回学生视角去真实体验学校的生活。其次还要直面介质升级带来的鸿沟。动画番剧时期人物"快"状的头发、毫无起伏的大饼脸、色块填充的场景并不适合大银幕，为此彩条屋帮忙调动了不少专门做动画的团队，大家彼此合作打磨细节，在电影版中，人物的头发有了出毛发的质感、五官的起伏带来了脸上的光影分区，长春的街道、公园和54路有轨电车等地标都被真实地加入到电影中，之后这些数字资产也将投放到抖音直播和第五季的使用中。归纳来看，从小屏幕到大银幕，变的是介质，不变的是主创团队对内容、对制作的用心与真诚，动画番剧时期的铁粉在电影上映后自然而然成为了"自来水"，《茶啊二中》也走出了一条品质黑马路线。跨媒介IP，该如何保持生命力？从动画番剧走向大电影，鲜花与荆棘并存于途中。动画番剧积累的观众、铁粉，都会在大电影上映时变成声量上的"基础支撑"，大电影也由此率先积累了一批基本盘，但IP从小屏幕跨到大银幕，对故事、技术的考验更高，面向的受众更为广泛，如何保留住原著粉丝的同时吸引更多的路人，也是每一个跨媒介动画IP亟需思考的问题。在《茶啊二中》之前，市面上出现了不少从动画转型大电影的跨媒介IP，比如大众熟知的"熊出没""猪猪侠"系列都是从电视动画升级成了大电影，不仅拓宽了原有的粉丝群，还因为持续、稳定的上映推新，发展成了长线、大众的动画IP。2005年春节咏声动漫推出国内第一部动画电视电影《猪猪侠之大闹皇宫》，在全国6个省级电视频道试播；2006年，国内首部全3D卡通系列片《猪猪侠之魔幻猪猡纪》开始在央视等全国400多家电视台播出——猪猪侠从此开启了系列化的漫长征途。2012年，猪猪侠开始进军大银幕和舞台剧，迄今已推出八部大电影，最新上映的一部《新猪猪侠大电影·超级赛车》登陆五一档，取得超5300万票房，IP整体表现稳定。同样还在稳定更新动画IP还有熊出没。2012年，华强方特推出了电视动画《熊出没》，2014年第一部动画电影《熊出没之夺宝熊兵》上映，这部电影也刷新了国产卡通史的公映日票房纪录、首周票房纪录和总票房纪录。之后，每年一部、征战春节档成了熊出没IP的固定动作，票房也在长线更新中持续走高，今年春节档上映的《熊出没·伴我"熊芯"》和多部商业大片同台竞技，拿下了14.95亿的票房，是过往系列最高的一部，至今"熊出没"系列大电影累计票房达60亿。"猪猪侠""熊出没"的成功离不开IP的持续打磨，深化角色、创新情节，既让原著粉丝"常看常新"，也对非粉观众友好。十多年间，"熊出没"推出了近1000集的动画和11部大电影，熊大、熊二和光头强的性格在剧集稳定的更新中变得愈发清晰和人性化。《新猪猪侠大电影·超级赛车》《熊出没·重返地球》剧照 图源豆瓣与此同时，持续稳定的资金注入、核心主创团队保有IP主导权也格外重要。"熊出没"是华强方特的固有IP，本身就对IP保有绝对的主导权，而且从出品方来看，万达电影也是长久稳定的IP合作伙伴。但也有因为未做好粉丝和路人的平衡而出现水土不服的例子。从"泡面番"做起的《罗小黑战记》在动画番剧时期就以高口碑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粉丝，电影版定档上映后，首日收获了五千万票房，豆瓣开分8.8。但作为一个原创IP，"罗小黑"番剧积累的声量传达度有限，电影的故事设定和讲述方式又对非粉观众造成了一定的理解难度，口碑难以发酵。凡影观众调研数据显示，《罗小黑战记》的映后"推荐度"和"预期达成"指标未达到均值，票房难以突破，加上"罗小黑"所选择的并非热门档期，冷却的大盘下，最终仅获得1.8亿票房。所以归纳总结，跨媒介动画IP能不断保持生命力，首先故事的内核要延续、但在故事线的拓展上也照顾非粉观众的感受；其次播放介质的改变对意味着制作层面需要全面升级，角色、道具、场景、模型的精细度、毛发细节、皮肤纹理都需要做更多的优化提升，以精细度支撑质感；最后核心主创团队的稳定、档期选择的"玄学"等，也是IP长线更新的关键。接下来，越来越多的跨媒介动画IP将会涌现，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和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已对自身的经典IP进行分类梳理，《新雪孩子》和《新邋遢大王》等承载着90后00后情感共鸣的老牌IP将以新的媒介形态出现在观众面前；光线传媒等民营电影公司也在寻求着小众成人向动画番剧的新机会，《大理寺日志》《最后的魁拔》等番剧的电影版在稳定推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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